白沾糖

城中路张雨绮,看男人不太行

【达鑫】初遇时间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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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shall die again and again to know that life is inexhaustible. 


1.
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
2.

陈玺达对小丁队长的好奇心大概是从初遇时的这句话开始的。


心胸宽广爱自由的敖三爷筷子上还夹着一块毛肚,听着陈玺达的爆料毫不客气地狂笑出声。


“丁程鑫儿,你也有这种不讲脸皮的时候?”


毛肚被他笑得掉到桌上。


贺峻霖半张脸隐在火锅氤氲出的一片茫茫雾气里,神仙儿似的跟着补刀。


“就是啊,我还以为这种话只有三爷说得出口!”


一句话不知道暴击了几个人。


丁程鑫拿出队长气势,手一挥,盖在火锅上,“再废话自己掏钱买单。”


“哎——吃菜吃菜,来,吃火锅还啷个恁个多话。”张真源一个丸子塞进贺峻霖嘴里,引来宋亚轩一道[我也想吃]的灼灼目光。


队长请客的魅力大无穷,众人很快就忘了不知是谁随口提及的初遇。


耳朵尖尖通红的陈玺达偷偷拽了拽丁程鑫的袖口,被热气熏红的大眼睛水雾迷茫,闪着一点细碎的光。


“我只记得你怎么问我的了,我那时怎么回答你来着?”

 


3.

离十四岁还有两个月的陈玺达在公司训练刚刚满半年。


但离十四岁还有两个月的丁程鑫在公司训练已经两年半了。


陈玺达偷偷挖坟,翻看丁程鑫以前的记录视频。


因为一些秘而不宣的原因,两年前很多不可复制的珍贵影像已经找不到原版了,他只能从粉丝的各种剪辑里东拼西凑,努力还原一个和自己同岁的丁程鑫。

他还没有进入漫长的变声期,音色清澈,像咖啡厅门口悬挂的长长风铃,又清又脆。


他的头发总是软踏踏的,公司索性给他烫了一头卷毛,穿着连帽卫衣和他怀中抱着的泰迪熊一模一样,委屈的表情更像。


他的身形尚小,四肢又长,跳起舞来好没力度,像做广播体操,又比广播体操硬朗帅气。


他那时候还不是带领着全公司上下熊孩子拼老命练习的小队长,想哭就蹲坐在地上抱着腿抹眼泪,想笑就拍着大腿弯着好看的狐狸眼张嘴大笑,想发脾气就冲着哥哥弟弟乱叫一通,想飙方言飙方言,想吃东西吃东西。自由任性,无拘无束。


采访里士大夫问他:你会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什么?


画面里的小丁滴溜溜转着眼睛珠子思索了几秒钟,笑眯眯又俏扎扎地大声回答:说什么?说你好呗。


陈玺达抱着手机叹口气,生出了属于十四岁的第一丝忧伤。


十四岁的丁程鑫像一颗柠檬味的跳跳糖,弹得他心悸。


可这颗糖过期了两年,他才入口。

 


4.

小丁队长心细如发,察觉到队内傻大个的不对劲。


具体表现为瞪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自己看。跳舞时看可以理解成他在记动作,唱歌时看可以理解成他在学发声,说话时看可以理解成他在认真听,吃饭时看可以理解成丁程鑫本人秀色可餐激发人类食欲,上厕所看……


哦,上厕所他还不至于盯着丁程鑫看。


丁程鑫觉得要么就是自己想太多,要么就是陈玺达太多想,反正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人不正常才能解释这种不正常的氛围。


“玺达啊。”


丁程鑫笑眯眯地端着两杯coco奶茶走过来,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,一双眼睛潋滟水光像两座月色下的石板桥,那水波荡啊漾啊全进了陈玺达的心底,搅得他脸红耳赤,接过冰奶茶就咕噜咕噜地喝。


“哎……你慢点,有珍珠,别呛到了。”


丁程鑫话音刚落,陈玺达就一颗珍珠滑落气管,咳得撕心裂肺。


想说的话被截住,他连忙伸手帮这个大个子顺顺气,担心地数落他,“急什么啊,又不是没喝过,下次哥再请你就是了。”


陈玺达咳嗽咳得破音,抬眼看着丁程鑫离他很近,连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,登时心猿意马起来,连咳嗽都不那么急促了。


两年前的丁程鑫会有这么贴心吗?


他真好奇啊。


 

5.

如果能回到两年前就好了。


陈玺达舌尖上是甜腻的奶茶味,心里发酸地想。


 

6.

在公司住宿问题上,物以稀为贵的原理同样适用。外来务工的四位因为公司的穷酸而被迫成为了“住宿贵族”,过上了令本地人羡慕的集体生活。


丁程鑫因为之前拍戏掉了进度,寒假索性也住在公司。陈玺达向老师情真意切地自我剖析,认为自己素人出身练习度不够,必须和丁程鑫一样,在公司同吃同住,补习舞蹈和声乐。


老师深以为然,欣然准许。


于是隔天陈玺达拖着行李箱欢天喜地入驻宿舍,在嘴边挂着的招呼顺嘴就来:“程哥!这个月就拜托你…………三爷?!你怎么在这儿!???”


笑容凝固。


丁程鑫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坐在上铺床边晃悠着两条长腿,脚丫一下一下直往敖子逸脑袋上戳,戳得他一脑门儿官司。


不等敖子逸开口,丁程鑫朝陈玺达招手,“玺达,就咱俩住宿舍太孤单,我把三爷也叫来了,好歹能斗地主。”


敖子逸忍无可忍,拍开他的脚,嫌弃道:“还斗地主呢,你怎么不三缺一搓个麻将啊。”


陈玺达点点头,默不作声地把行李收拾好,没了刚刚进门的兴致,一个人窝上床戴着耳机偷偷摸摸挖坟补档。


屏幕里是天真烂漫白白净净的小丁,眼前是无所不能拼命三郎般的小丁队长,二者何其相似又极其不同地重合,让时间的长河几乎在他面前化为实质。他仿佛看见一柄篆刀,在丁程鑫的骨子里敲敲打打,拉扯开皮肉,剥离了经络。


陈玺达被自己血丝拉糊的想象吓得一个激灵,心头便生出了一点心疼。


一年前的变动只有他完全没经历,这件事如火车越轨般令人讳莫如深,直到重新步入正轨以后大家还是不肯多透露一个字。


他忍不住想,他的小丁队长,太难了。不知道那时候的他,是不是蹲坐在练习室的角落里抹眼泪,有没有得到一个宽慰的拥抱。


 

7.

陈玺达抱着手机睡得不好,梦境乱七八糟。


梦里他在解放碑闲逛,买了一盒章鱼烧,一口一个吃得带劲儿,想着要不要带一盒回去给贺峻霖。他走过矗立的大厦高楼和成排的青葱树木,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长江国际楼下,路边人来来往往,没人注意他。


楼下有个小男孩儿似乎在等人,焦躁地四处望,和他对视上。


陈玺达一眼就认出那是丁程鑫,十四岁的丁程鑫。


“哎,程哥——”


……


丁程鑫被陈玺达一嗓子吼醒,吓得差点从上铺翻下来,然而始作俑者虽然呼吸急促,但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,他正下方的敖子逸戴着耳塞,毫不知情。


心跳如擂鼓,丁程鑫长长舒口气,索性下床来到陈玺达床边。


陈玺达皱眉鼓嘴,仿佛在梦里遇到了什么烦心事,婴儿肥的脸颊看起来很好捏,丁程鑫毫不犹豫伸手捏一把,报了自己被吓醒的仇。


到底是什么梦啊,吓得这个傻大个居然在梦里喊他。


一定是很可怕吧,所以才会依赖他。


丁程鑫很满意自己的结论,并且贴心地将他的手机抽出来放在枕边,帮他调整睡姿。


“程哥!”陈玺达忽然扯着嗓子叫一声。


丁程鑫猝不及防,在黑暗里三魂去了七魄,差点没蹦起来。


然而还没等他哭笑不得地回应,陈玺达又迷迷糊糊说梦话:你知道我是谁吗?


 

7.

丁程鑫从不深究自己的梦境,直到第一次遇见陈玺达。


在他光怪陆离的梦里,三头的怪物六腿的人,满地的黄金漫天的花,各样的好梦噩梦都如过眼云烟,不管留下多大心悸,醒来也就忘了。


但他总记得,梦里有位个子高高的男生,看起来像个靠谱的哥哥,一开口却和自己一样中二。

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他这样问丁程鑫。


梦里的小丁很气:是不是有病,我哪知道你是谁。


他诧异地低头打量自己,忽然露出灿烂笑容:以后你就知道啦。


他一连几天都梦见他了,可自己逆着光,总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。只知道他带着纯色的帽子,各色的卫衣,手里总也拿着吃的,有时是奶茶,有时是章鱼丸,有时是串串香。


再后来他认识了陈玺达。


丁程鑫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确定,梦里那个贪吃的莫名小鬼就是他。


于是他调整一下自己的帽子,笑眯眯地走过去,仿佛是个老友般向他自来熟地打招呼。


“嗨,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
大个子弟弟礼貌地站起来,略有点迷茫地看着自己,眼底的潜台词一看就是:哥哥你是不是有病,我哪知道你是谁。


……


其实丁程鑫不是很信命,也不信梦,更不信什么缘分天注定,三分靠打拼。


但是他见到陈玺达的第一眼就明白了。


完蛋,人生何处不打脸。

 


8.

陈玺达做了好多重叠的梦,不情不愿地转醒,觉得头脑昏沉。窗外天光尚未大亮,敖子逸还在酣睡,可丁程鑫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。


他揉揉眼,迷迷糊糊走出去,在餐厅看到了丁程鑫。


“早啊,怎么不再睡会儿。”


陈玺达懵懵地和他对视,梦里的模样倏而出现在眼前,一时让他无言以对,只好含糊地嗯了一声,算是答复。


“做噩梦啦?”


陈玺达整个人僵住,“没有。程哥,我梦见你了。”


丁程鑫千算万算,没想到陈玺达的梦里是自己。什么情况?他梦见自己,然后吓得大叫?


“梦见你刚刚来公司,然后我去接你。嘿嘿嘿,就跟你当时来接我一样。”


陈玺达在他面前坐下,趴桌上笑得傻乎乎,脸颊像一颗水蜜桃。


丁程鑫愣住,差点打翻手中的牛奶。


 

9.

他在梦里回到了两年前。


那时候的小丁比现在还瘦小,站在在同龄的陈玺达面前只到他的胸口,一双眼珠子黑漆漆,望着他时,好像倒映了整个重庆的星空。


陈玺达不明就里地喊他:程哥?


十四岁的丁程鑫没说话,茫然里有一丝戒备。


陈玺达在梦里仍然能回忆起那日的初遇,三月天晴好,长走廊亮堂,丁程鑫从尽头走来,踩着一路阳光,眉眼都是温柔的,温柔里溢出笑意,已经变声的嗓音用雀跃又戏谑的口吻问他。


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

陈玺达也听见自己这么问面前的少年。


然后他想起来,自己当时并没有回答,只是像现在的小丁一样,直眉楞眼的看着对方,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组织措辞。


“没关系,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


他又学着丁程鑫讲话。


……


好像那场初遇跨过时间纪元,完美地重合。


主人公都没有变,只是笑眯眯的十五岁哥哥逆流而行,懵懵懂懂的十三岁弟弟破土成长,两人最终相遇在十四岁。一个还未经过人生第一场难舍难分,一个已经勇敢向自己称王的天地作出告别。


 

10.

丁程鑫到底没和陈玺达说起自己那一场与他的太过相似的梦境,只把这段奇幻的相遇放在自己的回忆里。


他曾经以为自己的十四岁支离破碎,却没想到一个伏笔与他擦肩,接着在后面的人生中爆炸出一个惊喜。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,也不知道梦境和现实,哪个才算他们的初遇。


人类赋予时间尺度,时间却自成维度。


生命循环往复,起始亦是终,或许相遇也是,每一次离别后的再见,都是流浪尾声里的初遇。


寒假过去得很快,公司训练就像往常一样,在晚餐之前结束,练习生们打打闹闹,三三两两结伴回家。


陈玺达靠在江边的栅栏上玩手机,丁程鑫拎着两杯珍珠奶茶朝他走去。


仿佛心灵感应,陈玺达忽然抬起头,接着兴奋地朝他挥挥手:“程哥——我在这儿。”


丁程鑫忍不住朝他笑,纯色帽子压住刘海,好在没遮挡住他的视线。


“别玩儿了!过来拿你的奶茶!”


 

凛冬渐渐远去,夕阳落在嘉陵江上,又慢慢没入沉寂水底。


三月天又要到了。

 


FIN.


(谢谢喜欢东京结冰💗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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